沈清棠没吭声。说实话,眼下的状况也不在她意料之内。不但没料到,还没有经验可用。心底有些慌。被抓进大牢属实是没想到的事。本以为只是抓来问话,问积木的事。谁知连审讯都没审讯就直接被扔进了牢里。沈清棠深深检讨了一番,以后得忘记现代公平的司法制度。如今所在的是封建社会。大乾不是百姓的大乾是龙椅上那位的江山。而一地父母官也可以不用经过正常流程直接关押他们。怎么办呢?!沈清棠背过身,对着墙壁,不想让秦征看见自己眼底的慌乱。一定有办法!她必须全身而退,只能全身而退。糖糖和果果还在等着她。对面的秦征在暗自懊恼。责问自己怎么越活越回去了?他一个身经百战的人,对上眼前这种情况除了越狱都没更好的办法,让沈清棠一个弱女子拿主意?秦征也暗暗检讨了一番。自从跟着沈清棠混吃混喝之后,脑子已经许久不用,还得找出来吹吹灰。思索半天,秦征也没想出怎么才能正大光明出去的好办法。想要光明正大出去,只有两种办法。第一种:被放出去。显然,不现实。总归不能莫名其妙把他们抓起来,再莫名其妙把他们放了吧?连官差的面都见不着,为什么被抓起来都不知道。想谈谈都没机会。第二种:被人接出去。秦征比沈清棠对大乾律法知道的多一点儿。像他们这种情况,有人作保,就能出去。最起码也能打点一下,进来见一面,好通个气。但……他们俩被抓时除了乔盛就没人看见。乔盛明显不是脑子很够用的人,被沈清棠一顿忽悠,还真以为他们没事。大概率指望不上。思索良久,秦征开口:“要不,我先出去?我回去报个信,顺便替你看看果果和糖糖怎么样了?你若实在想他们,我也可以把他们带过来给你看看。”沈清棠正在惋惜古代坐牢不能说“我要见我的律师”,就听见秦征这么一句话。一时间都不知道该骂他还是该感激他。这里是孩子该来的地方?!秦征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,骂肯定是不能骂的,感激还是要感激的。“谢谢!不用。再等等。等到天亮若是还没有人来提审咱们,你再带我越狱也不迟。”大不了真当个逃犯。无论如何,她不能让糖糖和果果当孤儿。秦征点头,他嘴上嫌弃的厉害,其实也是随遇而安的性子。牢房环境差点儿,待个一两天倒也不妨事。正打算回自己的牢房,又听见沈清棠开口:“要不,你还是出去一趟?”秦征挑眉看沈清棠。沈清棠没看秦征,正低头看着昏黄的火光下颜色斑驳的软草,愁道:“这个时辰,外头的夜市应当还没散。要不你出去买两床被褥,顺便买点儿吃的喝的回来?”不是她讲究,主要一想到这些草上发黑的颜色可能是其他的人的血,沈清棠就无法躺下去。更别提里头还有跳蚤什么的。秦征:“……”“啧!”了声,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沈清棠什么。这是大牢!还买被褥?在大牢里安家吗?秦征摸着咕咕叫的肚子,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。回到自己牢房里,鼓捣了下软草,铺的铺,盖的盖,选了个合适的角度修整了下软草。让路过的人看起来就像有人在牢房一角在睡觉。忙活完,转身出了牢门,又把锁锁好,大摇大摆往外走。沈清棠正想提醒他这是大牢,就见到了拐角的秦征倏地收敛起来,轻手轻脚贴着墙角探头探脑。她无奈一笑,江山易改本性难移。很快秦征消失在沈清棠的视野中。这里似乎是临时监区,除了她和秦征,并没有关押其他犯人。整个监区也不大,关不了多少人。秦征一走,牢房里霎时彻底安静了下来,偶尔能听见火星子炸裂的动静。沈清棠抱着膝盖背靠着牢门上的铁栏杆,闭着眼睛梳理思路。在牢里过了大半天,沈清棠已然冷静下来。沈清棠是见过季十七他们的身手。既然春杏也是季字辈的,想必也不会太差。纵使还没毕业,打几个捕快挺轻松吧?!不管季宴时的人是保护她还是监视她,总归会保护好孩子。只要糖糖和果果平安,其他对沈清棠来说就不是事。既然孩子没事,沈清棠难免又开始想其他的。想怎么完善经销商管理制度。想要吃一堑长一智,要在身边这些能用的人里培养一个副手。用现代说法是要找一个助理。能独当一面的助理。想黄玉频繁出入各大宴会、宴席,应当吸引了权贵们的好奇心。想必接下来,大家会想看看黄玉的落脚处,会想着法子让黄玉宴请。若真是这样,应当在哪儿设宴?宴会要怎么布置?通过宴会能实现什么目的?还想若是真出不了狱怎么办?肯定不能一直留在牢狱里,势必得越狱。连越狱后的一系列善后事宜沈清棠都想好了。不过,今日那些捕快们说的清清楚楚是带他们来问话。就算法制再不健全,也不至于真往牢里一关,就不闻不问了吧?既然没用刑,就证明事情没那么严重。沈清棠反复思量,觉得还是跟积木有关系。想起积木,难免会想到那些阿拉伯数字。沈清棠无意识抽了根稍微硬一些的草,在地上把那些数字默写了出来。那些数字纸条沈清棠怕带在身上有危险,干脆背了下来之后烧掉了。写在地上的数字怎么看都没有规律。小乞丐们找到的那个包袱里,除了积木就还有一本书或者叫大乾版英汉字典。突然,沈清棠灵光一闪。积木跟英汉字典放在一起,难道那些数字跟那本英汉字典有关系?沈清棠低头,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自己写过的阿拉伯数字。不是一位数就是两位数。大多数数字都不大。数字能跟英汉字典有什么关系呢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