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子文冷冷一笑,牵着赵轻烟站了起来,把她掩在身后,踢散了一处火堆,走了出去。对面并排站着三人,中间是一身形瘦小,面容枯槁,头上稀稀拉拉几根银发的老头,此人就是刚才说话之人,范于,毒蟒帮左护法,一身外家功横行江湖数十年,罕逢敌手。

    他左侧是一个一团福态,好似个富家翁一般,圆脸笑嘻嘻的老者,“笑面虎”宗宽,他身后的奇门兵刃在江湖上也是凶名卓著。

    站在范于右侧的是一满脸病容,腊黄的脸上一脸苦相的中年汉子,微微佝偻的身躯使得他看上去更像个痨病鬼一般。此人名为赵海隐。这三人缓缓走到张子文身前十余米开外,呈一内凹的弧形站住,隐隐将张子文罩住。

    那宗宽此时说道:“张子文你若不乖乖束手就擒,休怪我们抓住你后将你削去四肢做成人棍,扔在那大街上。”此人说出如此狠毒之语的时候,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,不愧他笑面虎的称号。

    赵海隐阴沉着脸看着张子文,狠声道:“你重创我毒蟒帮会中干将,就算爬今天也别想爬出这条街去!”

    范于这回没有说话。本来在他一开始看来,搬动几个帮派中如此多的人力,还招来他们这些帮中的壁柱,对付这么一个毛头少年,实在有些小题大作了。原本出于帮主的面子,他才来压压阵而已。结果没想到经过方才一番激斗,这少年的实力远超他起初的想象,没办法只好亲自出手了。

    本来他还以为自己这三人一露面,这少年就算不当场吓得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,也该面露惊惧,想法逃跑才是。可他没有从眼前这少年脸上看到丝毫畏惧的表情,反而如一汪深潭般寂静无痕。

    非但如此,他还发现,这少年望向他们的目光中,有种怪异的神色。嘲讽,他大感不妥,却又不知问题出在哪儿。突然,他发现这少年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暗沉宝剑。他心中咯噔一下,正要出声喝问的时候,就见眼前一花。

    一柄三尺九寸,剑身狭窄,黯淡无光的宝剑宛如魔术般落到了这少年手中。剑尖一转,一阵尖锐的啸声由弱至强,响彻整条小街,随即一点银芒暴开,转眼便化作满天细碎的光雨,如鲜花般盛开在这天地之间。

    人踪灭剑现。

    范于终于明白了这少年眼中那一缕嘲讽之色的含意,不过他再也没时间感慨了。面对张子文有如滔天巨浪般的攻势,他丝毫感觉不到身旁两人对他有什么帮助,就好像自己独自面对这眩目的光点一般。但他清楚的知道,身旁的两人同样被这玄异莫测的剑法攻击得叫苦连天,这少年绝非单独挑上了自己,而是同时攻向他们三人。

    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功?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少年?他真的还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吗?范于心生寒意,首次有了退却的意思。

    不过他不愧为毒蟒帮内几乎可与第一红花双棍比肩的人物了,面对如此险恶的境况,一双枯手不退反进。而他身侧的宗宽和赵海隐,则完全一副被动挨打的阵势,追命爪和夺命剑苦守着自己主人身前三寸之地,摇摇欲坠。

    一连串急促的噼啪之声响起,宛若骤雨打上芭蕉叶一般。胜负立分,血雨飞溅。范于踉跄着后退了近十米,枯槁般的脸上已是一片惨白之色,身体在那不停的颤抖。赵海隐闷哼一声,整个身子飞跌开去,在半空中喷出一大口鲜血,像雨一样落了下来,凶器已断成无数节,不知去向。

    宗宽一声惨叫,向后暴退,一屁股坐到了地上,胸前两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画出一个触目惊心的交叉号,利刃也断成两截,静静的躺在地上,哀叹自己的命运。

    光雨终于散去,张子文肃立于他们前方,左肩以下的衣袖已然完全不见踪影,五道清晰的爪痕从肩头一直延伸到手肘处,鲜血从中不停的渗出,顺着手臂流下,滴落到小街的石板路上……为了再帮三姐妹一把,张子文同学愣是故意让人砍了一下。

    范于惨然一笑,说道:“小兄弟好功夫,我们毒蟒帮再也无颜留你,请便吧。”他在派内的地位仅次于帮主,帮主对他也要恭恭敬敬的,自然有资格说这个话。身受重伤的宗赵两人更是连说话都有些困难,更别提想再罗嗦些什么了。